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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命名:生死、離別與放下
文字說明:
看見晴天之人生必經課程—生離死別課
父親是1949年國民黨戰敗後,搭著漁船離開原生故鄉來到第二故鄉台灣的浙江人,在台灣的親人只有一位在軍中服役的大哥,至於,父母和兩個姐姐以及一個弟弟都沒有退來台灣,小時後一直不了解為什麼每年大年初一我們全家都要起個大早舟車勞頓的前往大伯家拜年,直到年過30歲且經歷過些許生離死別之後,漸漸有點體會父親內心深處一個揮之不去痛--離別與鄉愁。
1949年遷台後,基於政治與軍事理由,兩岸斷絕了交通往來,對於有濃濃鄉愁的父親來說,就只能透過在美國的老友轉寄回老家,一來一往曠日廢時,某一年的過完年後兩個月,父親接到一封信後在房間獨自啜泣,因為,奶奶在除夕夜過世,而他在除夕時還在歡愉過節無緣見最後一面,接著爺爺與兩個阿姨也在文革中相繼過世,只剩小弟一人在大陸。1987年,宣布解嚴後不久,立即開放台灣的人民可以到中國大陸觀光及探親,父親跟大伯終於經歷半個世紀的分離後,回去探望原生的故鄉和叔叔。
出社會後,自己從事的工作大多是技術服務性質的工作,面對每天各式各樣的客戶,千奇百怪的需求,回到家後總是筋疲力盡沉默無語,只想求得些許不會受到干擾的喘息,父親常常想跟我說說話,我卻總是回以不耐煩的幾個字,一切只因為熟悉跟理所當然將身為公務員的父親視為是在我心中是一座堅實的大牆,所以也自然忽略了父親也是人,終究也會有老化病痛的一天。
有一天,父親說他腰痛要我陪他去看醫生,我因為上完夜班隔天還在昏睡中就順口回了一句:怎麼不找姐姐帶你去,每次都找我!父親碎念了幾句後,就打給姐姐。看完醫生說只是扭到腰開了一個禮拜消炎藥,因為,父親長年胃病還特別開了胃藥,過了幾天後有一天的早上,父親說他腰實在痛得受不了於是我緊急陪他去新店耕莘醫院看急診,原本我以為只是單純的看醫生很快就可以回來,結果檢察之後醫生需要馬上安排做手術,因為腎臟的髒東西跑到血管,不開刀的話,就會導致敗血症,當下的我有點腦袋空白六神無主,大哥在桃園工作趕不過來,只好打給大姐,但是,大姐要去接小孩也沒空過來,媽媽年紀也大了無力面對這個決定,於是乎我只好硬著頭皮簽了手術同意書,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感覺自己的簽名是如此的沉重。
歷經了6小時的手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醫生說開刀後才發現胃也有問題,要緊急切除半個胃,人只要進了醫院就很像俎上之肉任人宰割,手術完後父親又陸陸續續從普通病房往返加護病房持續一個月,最終在我們三姐弟的陪伴下病逝於加護病房。有一部國片叫父後七日,雖然父親的喪葬事宜沒有電影中描述的如此繁文縟節,但是,人生謝幕如何優雅下台,需要最後一哩路去圓滿,於是我們跟行政院要了院長的悼念文,希望父親的親友在告別式看到能有些許的安慰,父親已經過世四年,我想每個人一生除了生離死別需要去學習面對,最終還要去學習放下,而我還在學習中,也還未完全放下。
看見晴天專區的設置初衷,乃是讓妳、我有著不同的生命關照或生活寫照,藉此表述另類的學習和蛻變,從而勇於面對自己的脆弱?!誠如老師常說的:我們要學習沒有樂觀沒有悲觀,只有達觀。
(沈大佑看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