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各項福利津貼予以公式化的社會安全討論

王順民

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系教授

晴天社會福利協會理事長

    報載基於考量到公平正義以及信賴保護原則，總統決定將老農津貼予以制度化，藉此避免過去每逢選舉而來的民粹式加碼，也就是說，今後的老農津貼每四年將隨消 費者物價指數（CPI）做調整，而且會是「只增不減」；連帶地，包括身心障礙者生活補助費、中低收入老人生活津貼在內的其它八項社福津貼，也將一併同步的 調漲，同時，每人每月可多領74元至746元。顯然，關於各項福利津貼予以公式化的做法，是有它回應於社會安全界面而來的論述思考。

表1：老農津貼及八項福利調整一覽表

資料來源：總統府網站。

    基本上，還原回到基本的提問乃是：上述包括老農津貼予以公式化的做法，是否就可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的問題？而選舉效應的民粹壓力，真的會從此煙消雲散？至 於，公式化的採借標準，有無其它商榷之處？而公式化的做法，是否就等同於制度化和建置化？最後，公式化的結果，究竟是解決了什麼對象族群的什麼問題，可以 解決到什麼程度以及解決的同時是否又會衍生出其它的難題？就此而言，採借隨消費者物價指數（CPI）以做調整的權宜措施，對於經濟弱勢人口族群的立論基礎 點何在？為什麼不是其它像是痛苦指數等觀測指標？准此，在這裡的論述真義乃是在於：一方面公式化的行政作為，不單單只是消極地用來回應政策性賄選的選舉角 力，而是任何一項攸關到民眾福祉的重大決定，似乎是少了一項公共論述與政策說帖的溝通平台！

    對此，在藉由老農津貼以擴及到其它八項福利津貼的通盤性解套，某種意義來說，只是拉回到諸多津貼項目之間的平等序列上，而缺乏不同津貼項目之於所得維持與 經濟安全的分殊差異，畢竟，總計這九大類的福利作為，在逕以津貼手段來達到所謂停損點的設置，其間所隱含的濟貧、扶貧、止貧、抗貧、脫貧抑或是真貧與偽 貧，在在都有它進一步廓清的必要；連帶地，暫時停止加碼式的福利競價，不盡然從此以後就可以杜絕攸攸之口，乃甚至於會進一步地引爆出來津貼族群以及非津貼 族群，這兩者之間相對剝奪感的不平，比如說悲微的老農津貼對照於優渥的軍公教退休月俸，兩者間天壤之別的落差，事實上，藉由從差異化福利津貼而來之『怨無 不願少』的人身感受，那麼，該項公式化抑或是制度化的變革措施，已經是碰觸到對長久以來與社會安全相關概念所糾結的迷思與弔詭，這是因為：

    首先，扣緊人類社會的變遷發展，這使得從家戶、國家、市場與非營利組織，彼此相互分工以達到滿足基本需求的消極目的，然而，相迎風險時代而來的文明化進 程，這使得規避特定事故的機制設計，就必須要就社會保險手段（social insurance）、社會救助手段（social assistant）、福利津貼手段（welfare allowance）以及福利服務手段（welfare service）各自的概念內含與和合關係，做通盤的檢視、探究，畢竟，保險真義乃是在於防患於未然的未雨綢繆，因此，諸如繳費自助、強制納保、大數法 則、精算原則、適當水準、公民資格、財務自足以及明文法定等，便成為社會保險的運作準則，事實上，相應於自願性質以及風險集中的商業保險，社會保險體系裡 的健康保險、失業保險、職災保險、年金保險以及未來的長照保險，實乃是一項集合眾人力量藉以降低因為特定事故而來的危險分擔，從而達到重分配的多重目的。

    其次，偏屬於舒緩貧窮性質的社會救助，在其諸如窮人、貧戶、資產調查、最低生活費用、貧窮次文化、貧窮世襲以及最低給付和有限保障的次於最低標準對待 （eligibility）等等的概念內涵，點明了社會救助的標定人口族群係以經濟弱勢為主；連帶地，從一般稅收到資產累積，亦突顯出無助、他助再返還回 到自助，這一路下來的抗貧與脫貧，自當有其所要面對之於累積性剝奪、制度性障礙、社會性排除與滾動性影響而來的結構性限制；至於，分涉社會促進以及社會補 償不同屬性的福利津貼，不管是前者無相關利害的一干人士抑或是後者直接或間接的受害者，福利津貼的發放真義不在於濟貧、止貧與脫貧，並且需要搭配福利服務 的輸送體系，以達到全人關懷的目的，以此觀之，對於福利津貼公式化的論述探究，自然還是要回歸到社會安全的界面上，以思謀通盤的解套對策。

表2：社會安全制度體系項目的對照表

本研究整理。

    總之，樂於見到執政黨勇於任事的企圖心，但是，後續的對應處遇，似乎才是棘手問題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