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心蘭
(中國文化大學學士後社會工作師學分班學生)

 

抬頭遠望一覽無遺,渲染整個天際,佈滿整個大地橘黃的自然色澤,以大地為紙,嘔心瀝血、傾心勾劃,映入於眼中的是發於內心,來自於一種心靈平靜、真實、感受價值、知足且讓人留連忘返的落日餘暉美景。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從《憫農》詩中道盡每一粒米都是來自農夫辛勤的付出,包括疏田、插苗、除草、施肥、灌溉、疏果、收成的諸多農務上,每一個環節,不假他人手,用心對待這用心呵護、百般照顧的苗種、成為眾人口慾下、令人讚嘆的佳品穀物,以獲得一份豐厚收入,且用以滿足內心最真實、最貼近和最務實的成就,而這份的價值更是來自於努力下的自我肯定、滿足衣食無憂的家人需求和解決祖父母的內心擔憂,特別是農餘閒暇時,三五朋友與左鄰右舍所引以為傲的口中佳績和令人敬佩稱讚的流為佳話。

從「男主外,女主內」到「作主當家」的傳統既有思維模式,安於自己的角色認同,認命不服輸的態度,且發自於內心一種對自己認同的肯定,一肩挑起所謂一家之主的角色擔當,責無旁貸且不畏寒暑風霜,而即時是身體疲憊痠疼、流血受傷,也是自己塗抹傷口、包紮抑或拖著病痛而行。視自己的工作為一種職志,要給予的是從只為下一餐奔走的基本生理滿足,到下一站幸福的延續,以滿足家人安心、安全、安定,以及平凡、平安、平順的生活樂趣幸福。

歲月的淬鍊,也叫我從臉上細紋到兩鬢白髮,從健步如飛到步履蹣跚,從孩兒般丱角之年到弱冠之年,因工作升遷之事回到家中,映入眼簾的是,阿爸並無一如往常在田中工作、黃昏未暗的門窗緊閉,「匡匡匡」敲門及九降風敲打門窗的交疊聲,無法分辨,不得已將公文揉成紙團,拉開氣窗,一擲落在阿爸身上,才得以讓阿爸開門,但卻也驚覺發現到阿爸獨自看著無聲的電視。

年輕時為五斗米折腰,是一種歷練,老來,則是一種悲涼,亦有所感於沒有在田裡工作,因為用水需求,切斷了幾十年來阿爸的生活重心,從被迫式強行到內心不相信、不願意的只能接受、認命和退讓,如此一來,從外在的因素到內心的糾結,從日出而作到日落而息的生活步調轉變、從半夜巡田到黃昏的關門閂戶、從農務的忙碌到閒賦在家的空蕩,從三五好友的話家常到無聲的電視機陪伴、從一家人的快樂歡笑到一個人漠然的獨處、從安身立命的價值感到被迫退出的剝奪感,從一展長才的優越感到一無是處的無處發洩,但是,阿爸的內心依舊意猶未止的持續發酵著。

回到安靜的家,沒有提及工作中升等的喜事,反而看到的是因為孤獨在家,情緒的暴動、心情的不滿,增生被忽視的負面心情,而讓阿爸露出生氣的眼神,或許是血緣關係,可以不加思索、不戴面具、不用包裝,直球式對決,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一個眼神、一句關心話、一個擁抱,你能感受到且多些回應?尊親屬用粗暴式的方式表達被關愛的需要,但是,也放不下自身的枷鎖高度,認為這些都是施捨、求饒、投降且卑躬屈膝般的不堪,或是用生氣的話語,帶入不想造成麻煩、擔心與不便,只是,子女們能否能適時回應不帶疏忽、忽略、不耐煩的舉動,而給予及時的關愛行動,從平日留心觀察,家人細微中的言語話術、從身體的變化到頭足之間的行為舉止,家中物品的擺放、就醫看病,噓寒問暖的電話問安、心靈的傾聽陪伴、假日回老家即時關心、接回同住的安全照顧以及相互協商以取得照顧共識,而所謂「風欲靜而術不止,指欲養而親不待」,說的何嘗不是及時行孝?

家人是最美的關係,抑或最親的敵人,如何維繫情感的美好與溫度,乃是一門最重要的功課,您、我都不是局外人,不帶入關係、金錢、鄙視的眼光,從欣賞的角度出發,人世間的美麗,從細微發酵、從多角度觀看,從多方面聆聽,多出一份力,換位思考,以體驗從未想、從未及和從未近的感受,帶著多一份的關愛、欣賞與讚美,心在哪裡,幸福就在那裏,以為相濡以沫的彼此,增至更多的共好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