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女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碩士)

從一則因曾服務過的2名「廢墟少年」相繼自殺,教會牧師娘上街頭舉牌,戴口罩用「沉默」表達無言抗議,希望藉此喚起政府重視兒少的生存權益及自殺問題。

首先,所謂「廢墟少年」指的是長年處於貧窮、暴力、家庭失能的脆弱環境,表面看似有家,但實際上卻是生活在家庭功能式微與欠缺社會支援的成長環境,就有如生活在廢墟之中的孩子,他們多數屬於邊緣少年,無法進入低收、中低收入戶補助的社會安全網內,成為社會漏網夾層中的孩子,也正是政府所定義的高風險家庭。對此,雖然早在2004年開始,政府便啟動高風險家庭的通報系統,為這群兒少提供預防性介入服務,但是,根據衛生福利部的統計資料顯示,過去的三年,高風險家庭通報數從二萬五千戶增加到近三萬戶,尤有甚者,在資訊不正確、資訊不透明以至於資源無法盤整的狀況下,未被通報的黑數應該是不在少數,便可窺見到社會安全網的破洞堪慮。

誠然,高風險家庭的形成原因從個人、家庭、社區三者的交互影響來看不乏來自於貧窮、失業、自殺、毒品犯罪、精神疾病及藥酒癮、兒少自為行徑、家暴兒虐以及家庭問題等,對於兒少個人以及家庭所產生不同的衝擊影響,但是,又該如何扣緊分級分類的服務對象,藉此進行整合的受理服務窗口,進而達到個案不漏接以及窗口零拒絕,而不至於錯失個案管理的保護目的,這是因為:根據衛福部資料顯示,未滿12歲的貧窮兒童占有18.34%,人數是貧窮老人的三倍,也就是說,因為父母工作貧窮,成為邊緣弱勢族群,最後造成孩童陷入貧窮世襲的命運,台灣的下一代將近12萬個貧窮兒童,兒童貧窮化的增加趨勢,20年來足足增加了一倍之多,然而,中央預算中社會福利占最大宗,每年約有四千七百多億元的預算,但是,這當中僅2.75%用在低收與中低收入戶的補助,貧窮的人口在逐漸增加之際,補助卻是反而相對減少?

再則,貧窮對兒少成長階段所延伸的相關議題,除去溫飽的基本生理需求外,便是無力升學落入貧窮的惡性循環,雖說,教育是脫貧的最佳方式,職業訓練的技能培訓更是引導走向自立少年的途徑,然而,依據勞動部資料顯示,每年約有三萬多名未滿十八歲投入勞動市場,<勞動基準法>裡雖有明訂15歲以上未滿16歲受雇工作者為童工,18歲以下也不得從事危險性或有害工作,但是,並未對18歲以下的勞動人口提供完整的專業培訓計畫,對此,過去實施九年的「少年on light計畫」卻是對比於每年兩萬三千名的中離生,參與的人數每年僅有兩百五十人,青年署今年(2017年)起以「未未計畫」(未升學未就業計畫)取而代之,轉由各縣市勞政部門協助,由少年自己去就業服務站登記,前車之鑑,這樣的計畫是否完善務實,實則有待商榷。

最後,當家庭親職完全崩壞,家庭功能瓦解之際,兒少必須面對家庭替代的家庭處遇方式時,兒少安置機構會是必須的選項之一,但是,自2015年起,由社會福利相關單位邀請學者建立的少年安置機構評鑑標準,要求比照一般托育或長照機構需符合相關的安全、消防法規,甚至床位與照顧人力比率的標準,使得許多安置機構在評鑑後變成違法超收,無法再收受由法院交付需要安置的少年,致使無家可歸的兒少又該何去何從?由專業人員陪伴的『類家庭』與『似父母』的安置方式是否會是更為適切的替代方案,這一點是值得深究與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