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學系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桃園市愛力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電子發票愛心碼9595995、9595520
前情提要：
不久前台北一名79歲婦人，因為不堪長期照護52歲重度身心障礙兒的壓力，以1萬元紅包塞進兒子口中，再以膠帶封口鼻致兒子窒息身亡，地院雖給予減刑判2年6個月，但也建議總統特赦，顯然，擺盪於『法—社會』與『社會—法』之間的拉扯糾葛，就不全僅止於特赦一途，而是如何回歸於『個體—制度—大環境』的通盤性檢視、針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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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闊的森林深處，有一棵年邁的老樹，名為「愛彌兒婆婆」，她高大蒼勁，枝葉繁茂，曾是森林中最具生命力的存在，然而，隨著歲月流轉，愛彌兒婆婆逐漸變得衰老，枝幹不再挺拔，葉片也開始稀疏。
在青松婆婆的身旁，有一根纏繞著她的枯藤，名叫「慢飛小藤」，他是愛彌兒婆婆唯一的孩子，出生時便虛弱無比，無法自行攀爬，只能依附在婆婆身上，愛彌兒婆婆視慢飛小藤為其生命的延續，無怨無悔地支撐著他，用自己的養分滋養著小藤，使他得以存活。
第一幕：愛彌兒婆婆的承諾
從小藤誕生的那天起，愛彌兒婆婆便立下心願“「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護你，直到我無法再站立。”，於是，她日日夜夜為小藤吸取陽光與雨露，將養分輸送給他，小藤雖然長大了，但仍然無法獨立生存，他的每一片葉子、每一根枝條，都依賴著婆婆的供應。
數十年過去，婆婆逐漸感到力不從心，她的根系已經老化，無法像從前那樣吸收充足的養分，至於，她的枝幹也開始腐朽，再也無法承受小藤越來越沉重的重量，但是，小藤依然無法離開她，依舊需要愛彌兒婆婆的支持。
第二幕：森林中的風聲
森林裡的其他樹木和動物們看在眼裡，也時常議論紛紛，有些樹木說：“愛彌兒婆婆真是偉大，她為了小藤犧牲了一切。”，但也有一些動物表示：“這樣的依附真的對嗎？小藤難道不該學會自立或是送往機構？”以及“這樣的生活，究竟是幸福還是痛苦呢？”
有一天，一隻名為「捨離」的貓頭鷹飛來，他是森林中最有智慧的智者，他凝視著婆婆和小藤，低聲嘆息道：“這是一首悲歌啊！這不僅是母愛的極致，更是我們森林中長久以來未解的親情依附困境。”
第三幕：壓垮的最後一根枯枝
某一年，森林中爆發了一場猛烈的風暴，狂風呼嘯，雨水傾盆，愛彌兒婆婆被迫用盡全力保護慢飛小藤，然而，風暴過後，她已經筋疲力盡，再也無法支撐。
“我真的撐不住了……。”，婆婆喃喃自語，她望著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小藤，心中充滿矛盾與痛苦，她知道，小藤離不開她，但她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道出：“媽媽累了，也不想再讓你受苦了，我們一起休息吧!”
在某個寂靜的夜晚，婆婆做了一個決定，她將自己最後的一點養分輸送給小藤，然後，輕輕地斷開了與他的連結，小藤失去了支撐，隨即枯萎倒地，而愛彌兒婆婆也隨之靜靜地倒下。
第四幕：森林的反思
這對母子的命運震驚了整座森林，也出現不同的議論，像是：“愛彌兒婆婆妳怎能剝奪小藤的生命？這是不可饒恕的！”，但更多的動物則是表示理解：“愛彌兒婆婆已經付出了50年的愛與照顧，她並非惡意，只是被生活逼到了絕境。”
於是，捨離貓頭鷹召集了所有動植物，開始討論這場悲劇的根源，他說：“這並不是單純的母親為孩子犧牲自己的故事，而是我們整個森林體系的問題，我們是否為像愛彌兒婆婆和慢飛小藤這樣的家庭，提供了足夠的支持？”
貓頭鷹指出，在這片森林中，有越來越多像愛彌兒婆婆這樣年邁的樹木，也有許多像小藤這樣需要照顧的生命，然而，森林中缺乏足夠的資源和協助，使得照顧者不得不獨自面對沉重的壓力。
“我們需要改變！”，貓頭鷹振翅高呼，他提出了一系列建議，包括推動照顧知能素養、建立照顧者支持網絡、引入更多外部資源，以及透過社區合作分擔照顧責任，他還提到，要讓整個森林意識到，每一棵樹木和每一條藤蔓都是整體的一部分，我們需要共同努力，讓每個生命都能得到應有的尊重與支持。
貓頭鷹的提議得到了廣泛響應，森林中的動植物們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建立了「長照協助計劃」，為像愛彌兒婆婆和慢飛小藤這樣的家庭提供幫助，他們還成立了「森林社區中心」，讓需要幫助的樹木和動植物可以互相支持，共同面對困難。
雖然，愛彌兒婆婆和小藤的故事已經結束，但他們留下的教訓深深地影響了整個森林，從那以後，每當有新的生命誕生時，森林中的居民們都會更加用心地思考：如何讓每個生命都能在這片土地上健康成長，不再重蹈覆轍。
後記：
這片森林中的故事，其實正是我們人類社會一面鏡子的真實寫照，在面對超高齡社會和長照挑戰時，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個體的努力，更是需要整個社會體系的支持與改革，唯有如此，我們才能避免更多「照顧悲歌」的發生，讓每個生命都能活得有尊嚴和有希望。
請記住：臺灣正要跨過超高齡社會門檻，然而，照顧者依舊是孤立無援，因為缺乏足夠的支持系統，必須獨自承受著巨大的身心壓力，進而孤軍奮戰且自行吟唱漫漫長夜的照顧悲歌。
（本文的撰寫構思取材中時電子報，2025.11.12：「台北79歲媽殺死重障兒，深媒體人慟喊：希望賴總統特赦」）
（本文並同步刊登在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官網）
（本文的著作財產權經王順民授權歡迎轉載）
讀完這個故事後，心裡真的很沉重。雖然故事用森林、老樹和枯藤的方式來比喻，但我們都知道，這其實是在說現實裡那些獨自扛起照顧責任的父母──尤其是高齡照顧者。現代台灣已經走向超高齡社會，但照顧資源仍然不足，許多像故事中的「愛彌兒婆婆」一樣的人，正默默在生活中被壓到喘不過氣。
故事裡的老樹和枯藤，看似虛構，卻非常貼近許多家庭的真實處境。一開始的「承諾」充滿母愛，但隨著時間過去，這份愛慢慢轉變成沉重的負擔。那種「不能倒、也沒人能替我」的無力感，不只折磨身體，更是精神上的煎熬。很多照顧者外表看起來堅強，其實內心早已枯萎。
讓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三幕的風暴。那個風暴不是外在的天災，而是每個照顧家庭日常可能遇到的崩潰瞬間──身體撐不住、資源找不到、周遭的人都不理解。當照顧者喊出「我真的撐不住了」時，往往已經太遲，因為他們習慣把痛苦藏起來，只為了不讓被照顧者受到傷害。
故事的後段，其實像是在對整個社會敲響警鐘。很多人看到悲劇時，只會問：「為什麼她要這麼做？」但故事告訴我們，更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麼整個環境讓她走到這一步？」照顧並不是個人的問題，而是一套制度、社區、家庭互助都缺位的結果。當照顧者孤立無援、被迫獨自承擔夜以繼日的壓力時，悲劇就不會是個案。
貓頭鷹提出的反思，其實就是我們社福制度最缺乏的部分──支持、陪伴、分擔、喘息、資源可近性。如果這些能夠真正落實，也許愛彌兒婆婆的故事就不會以悲劇收場。
讀完後最大的感受是：超高齡社會已經來了，但照顧者卻還走在孤單的荒野裡。未來我們需要的不只是感嘆和判決，而是更完善的長照支持系統，讓每一位照顧者都能在無力時不再只是「撐」，而是「有人接住」。
這篇故事看似寓言，卻句句是真實。它提醒我們：照顧悲歌不該再被唱下去。
讀完這篇的故事，我的心又被震盪到。因為我不只是讀者，更像是故事裡的一部分。完全能感受到那種「每天都要撐下去」的壓力與無力。那種累，不只是身體的累，更是心裡那股長年壓抑的酸楚。當故事裡寫到婆婆說「媽媽累了，也不想再讓你受苦了」時，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那不是放棄，而是一種被逼到極限的悲鳴。很多時候，我也會問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撐不住了，還有誰能接手？」但這樣的問題，總是被我藏在心裡，不敢說。因為我們好像被期待永遠堅強。我也希望人們看見我們，不只是「辛苦的家長」，而是努力生活著的一群人。雖然這條路依然不容易，但我仍然相信，如果能被看見、被接住，就不會再成為悲歌，而會變成重新生長的希望。
回應此文章一個高齡長者長期照顧腦性麻痺的兒子最終殺害，整起案件中發生在COVID-19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2019)時期，因為一個母親害怕自己先走的話，留下來的腦性麻痺兒子誰來照顧？
最後選擇以1萬元紅包悶死自己的小孩，整起案件一審判決以殺人罪起訴，依照中華民國刑法第271條，理應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但因為法官其了解兇嫌的犯案動機，判決2年6個月且請總統可以特赦婦人，其站在司法角度，法官儼然已達到所謂情、理、法。
誠然老婦人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之人，不需要同情。
其歸因事由
(其一)長期照顧的無奈與孤獨：照顧者不願意、也不放心將自己懷胎10個月的小孩交給他人照顧，那怕自己再怎麼辛苦也願意一肩扛起，其辛酸苦辣誰能知曉？
（其二）對於長照2.0了解程度不一：對於長照2.0具體服務項目認知不夠（居家服務、喘息服務、心理諮商），雖說有些民眾知道有長照機構(民間經營)，但是其居住費用也算滿昂貴，任何的民生用品都需家人支付，也不知道怎麼去申請補助及居家照顧。
(其三)獨老問題加劇：台灣越來越多的獨居老人無人照顧，孤立無援（無社會網絡支持）最終只好走向不歸路。
其實政府的長照1.0至長照2.0一直不斷更正修改，可是對於悲劇卻一直發生呢？
其背後原因可能因素：
1.長照申請複雜，資訊落差大
2.專業人員不充足（社工、居服員）
3.社區系統尚未完整建立起來
這應不是只有叫總統只做特赦就好。
更多是我們應該要怎麼去改變現狀？照顧者的求助心聲，被照顧者的無奈，是不是應該在做些什麼？
其一：如果村里民、里長、鄰長、鄰居一起共當起這個社區的第一道防線呢？
其二：面對一線人員更多的是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形成一個社區動力。
其三：定時定期做訪視及資源分配，充足的宣傳，從上到下（中央政府到村里鄰），從左到右（政府機關民間機構），體制嫁接，一主責，多協力。
拜讀完這篇故事，看到無力又心碎的母親。體察到，個人歸因已經後繼無力，家庭歸因又無力回天，社會歸因又繁瑣程序，有時緩不濟急! 誠然，這正是我們社會每天正在上演暨面臨的事情 ! 那種無力讓照顧者百轉千迴的低谷心境，肉體上的疲累精神上的耗瑣卻看不到被照顧者有任何的起色，照顧者日積月累終於無計可施帶著被照顧者走上絕路! 那歷經歲月長年的辛酸，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可以領受兩造的苦。如果可以換為思考，我是否也會痛定思痛做出相同的決定呢? 社會資源支援在哪裡，配套措施與相關量能和資源盤點是否能更快點，更簡便更加快腳步，將每件個案視為家人時，社福資源介入就會更有辦法，秉持著”人飢己飢，人溺己溺的精神”就會想辦法突破無力感，感謝仍然有一群默默付出堅守岡位的人。加油~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