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聖泓
(中國文化大學學士後社會工作師學分班學生)

 

台灣目前有13所醫學院設有醫學系(4所公立、9所私立),僅私立高雄醫學大學設有學士後醫學系,牙醫系的部分目前則是有8所大學設置(4所公立、4所私立),成功大學於108學年度首度招收牙醫系學生,長庚大學也將向教育部提出申請,擬於110學年度增設牙醫學系學士班。而義守大學也於108學年度首度招收醫學系學生,並有中興、中山、清華、元智四校,正向教育部申請新設學士後醫學系。台灣少子女化的生育趨勢,讓各大專院校積極爭取增設熱門的醫學系與牙醫系,這也讓醫牙學生員額限制的議題,持續受到關注。

依據國發會的人口推估(註一),本國人口自然增加率將由今年起(2020年)由負轉正,相較於台灣的總人口數將停滯不前,每萬人口數執業醫師人員數,西醫師部分從民國2008年的16.1人上升至2018年的20.1人,牙醫師則從4.8人上升至 6.2人,醫事人員與服務增加的數量,光看數字也許是難以體會,若是將平日於街頭看到統一超商的頻率拿來跟牙醫診所的數量相映照,就可以知道醫療供給過剩的議題,並非空穴來風:全台統計至2018年底有5358家統一超商,牙醫診所則是遠大於此的6836家。除了本國體系教育出來的牙學生,近年持國外學歷回國考照的人數也有增加的趨勢,對此,衛福部將規劃修法,未來持國外學歷畢業生皆需接受教育部學歷甄試,並管控臨床實作訓練選配分發員額(註二)。衛生福利部醫事司司長表示,現行國外歸國醫學生受實習容額管制,每年名額醫學生約100名,牙醫生約50名(註三)。然而,出國習醫的醫牙學生,不乏有醫界大家長的家世淵源,因此,教育部與衛福部把關的力道,普遍也是受到醫界人士的質疑。

基本上, 各國對於醫師設置總量管制的用意,乃是為了避免因醫事人力供過於求而造成誘發不必要醫療需求、浪費醫療資源,進而導致醫療環境失序,也希望創造去商業化的醫療環境,以杜絕醫師藏私牟利與削價競爭的風氣。然而,在目前有總量管制的情境下,是否有達到其目的?病患與醫師處在一個醫療資訊不對等的相對關係之中,在目前健保與自費項目論件計酬的背景下,醫師所提供的醫療項目是否有其必要,病患其實無法清楚辨別,且治療計畫由醫師個人單方面決斷,並無專業第三方的確認或檢視機制,更不用說後續治療品質的把關。目前台灣醫療體系的規範框架,是由醫師個人的道德良知與病患的信賴度所建立起來的恐怖平衡,無怪乎會產生許多非必要性醫療、防衛性醫療、醫鬧事件等亂象叢生。

然而,內科、外科、兒科、婦產科、急診、神經外科等專科,因工時長、工作壓力大、醫療糾紛多,造成人力供給缺乏,也讓衛福部須祭出重點科別住院醫師補助計畫,希望可以有效改善醫療人力供給日益失衡的發展危機,台灣看似醫療院所林立、醫療供給過剩的當今,偏遠地區仍舊苦無醫療人員進駐,中華民國醫師公會全國聯合會統計(註四),2018年全台有19個鄉鎮醫療資源缺乏,每位醫師需要服務6000位以上的患者,其中有三個鄉鎮為無醫鄉。而牙醫師的部分,截至2016年的統計資料(註五),全台共有37個無牙醫鄉。故各科醫事人員人力分配以及醫療資源可近性的部分,仍舊有改善的空間。

在醫事人員的培育方面,也呈現開放性的論辯,這是因為醫師與牙醫師的職涯方向明確、收入穩定,在台灣的社會氛圍,醫學系與牙醫系長久以來都是成績頂尖的莘莘學子選填志願時的首選,再加上員額管制的情境下,出色的成績成為擠進醫界窄門的第一個試煉,然而,考試能力是否能與好醫師劃上等號?教育為能力習得的一個途徑,如果一位因不適應台灣教育與考試體系,並於大考失利的學生,轉換跑道於國外認真接受完整的醫學教育訓練,是否就要因為他並沒有通過台灣醫學教育體制的薰陶,而直接抹滅了他的醫療專業能力與醫學倫理素養?台灣的醫牙教育,在繁重的學科與臨床培訓壓力下,倫理養成的風氣式微,是否可以放心期待資質聰穎的資優生們可以在求學的期間,自然而然的養成醫師該有的倫理道德,不至於,未來在職場被收入誘惑而失去醫師該有的專業判斷與素養?經過台灣正規管道進入醫療教育體系的學生,也不乏有遇到學習瓶頸或有臨床能力障礙的例子,面對經過漫長求學生涯的學生與家長,醫學院的老師們是否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替病患的醫療品質做到嚴格的把關?

誠然, 醫療執業情境與職業性質特殊,員額需要受到管制, 除了在入學考試有門檻以外,也期待未來在醫師與牙醫師的執照認證上,有一個讓本國醫學生,甚至外國醫療教育體系訓練出來的醫牙學生,都可以信服的能力測試與實習訓練,並加強醫學倫理教育養成,才可以跳脫人力過剩、飯碗不保的思維,共思謀如何有一個讓醫病共好的醫療環境。

資料引用
註一:國發會 https://ppt.cc/fFfumx
註二:自由時報 https://ppt.cc/fZ2x0x
註三:聯合報 https://ppt.cc/fGxm1x
註四:中華民國醫師公會全國聯合會 https://ppt.cc/fZfuJx
註五:衛服部 https://ppt.cc/fplCr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