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研究所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前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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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一次出現的家庭人倫悲劇,只是,單純的案例背後,實則有其結構性意涵的綜融思辨所在。

話說:因為父母的仙逝,留下兄長照顧思覺失調的妹妹,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使得被照顧與提供照顧的兩造,其所積累出來的會是包括經濟、照料與精神等等有形或無形的諸多身心壓力,如此一來,任何風吹草動的單一或特定事件,牽連出來的就是:究竟用以等待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何時會出現於人命對賭的人倫悲劇,就此而言,問題的癥結點也不單單只是聚焦在當街斬頭的兇殘手段,而是一種從行為到態度與認知以及從親自照顧到喘息服務的演變歷程,有無與時俱變以提供涵蓋支持、補充、保護甚或是替代性質的網絡體系;連帶地,從有一老或一殘而來的老殘家庭與長照家庭,又何以會不斷地被邊緣化乃至於淪為某種的自我隔離或孤獨存在,如此一來,被禁錮的又豈止是身障者本人,還包括有身障家屬、身障家庭以及老殘社會等等的生活世界。

其次,範定於事件本身的個案討論,那麼,倘若父母對於身障兒的照顧是一種無法切割的天經地義,兄弟姊妹之間的手足照顧,究竟是一種義務的應然延伸,還是有其實然的底線或上限?就此而言,在這裡的論述真義,就不在於過度去突顯此一身首分離的兇殘手段,而是積怨許久的情緒對決,因為欠缺疏通、溝通與交通的中介平台,這使得對賭的也不只是單純的人命問題,畢竟,長兄如父母的親自呵護,多年下來的心思付出,不應該淪為某種道德性想像,而是須務實地看待一句『我好累』之於身障家庭背後,所需要被建置的照顧服務網絡及其外部力量的支持體系。

准此,在這裡的思辨乃是再一次指陳出來:華人社會裡慣於將家人之間的照顧守護,視為某種私領域(private sphere)的道德義務,以致於忽略了國家機器之於該起隱含公共事務的集體現象,要如何啟動包括居家照顧、社區照顧以及機構照顧的連續性守護網絡,換言之,從親子的跨代到手足的同代以及從父母照顧到手足照顧抑或是機構照顧,在在需要進行包括照顧赤字、經濟赤字與身心赤字而來的停損設置。總之,單一個案所糾結的是包括親屬照顧責任、喘息或替代機構機制、法定福利的制度失靈以及文化主義的道德指稱,如此一來,人頭落地的『解決』生命之際,終於有個『解脫』的無言和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