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法務部即日起將試辦所謂的「修復式司法方案」,藉此透過讓加害人與被害人互相對話,以減少兩造雙方的緊張關係,從而降低犯罪行為對於被害人所造成的人 身戕害,不過,適用於「修復式司法方案」的法律案件,原則上是三年以下徒刑的二審定讞輕罪為主,像是竊盜、侵占、詐欺恐嚇等微罪,至於,諸如性侵害、兒童 虐待、家暴、性騷擾等案件,則是因為犯罪過程的高度敏感,將不列入試辦的範圍內。
基本上,在推動與執行修復式的司法方案,地檢署事先會徵得兩造的同意,才讓彼此雙方坐下來談,藉著雙方的對話過程當中,一方面期待被害人能夠因為參加此方 案而使心情得以平復,並且讓加害人也願意承擔個人罪愆所需承擔的責任,如此一來,得以進一步地平息犯罪行為所造成兩造的傷害和裂痕,誠然,「修復式司法方 案」的構思,的確是立意良善,即使是充滿濃厚的道德性指稱,但是,如何在法律手段之餘,可以搭配民俗與民德的約制力量,這一點的企圖用心還是值得肯定的, 而這也衍生出來偏屬於私領域的家暴情事,是否可以援引靜心交談以找出問題癥結所在的「修復式司法方案」,那麼,若干關於家暴事件的人文課題,是值得進一步 商榷、議論的。
表:各地方法院近年核發「相對人完成處遇計畫」保護令數量統計表
94年 | 95年 | 96年 | 97年 | 98年 | ||
地方法院 | 強制加害人治療、輔導 | 強制加害人治療、輔導 | 強制加害人完成處遇計畫 | 強制加害人完成處遇計畫 | 強制加害人完成處遇計畫 | 佔總核發數的比例 |
總計
(佔總核發比例) |
811
(2.88%) |
815
(2.85%) |
1151
(3.86%) |
1364
(4.77%) |
2000
(6.36%) |
|
台北地院 | 26 | 26 | 89 | 169 | 121 | 8.65% |
台中地院 | 70 | 83 | 181 | 136 | 135 | 3.31% |
台南地院 | 30 | 28 | 33 | 69 | 104 | 7.23% |
新竹地院 | 52 | 33 | 33 | 26 | 48 | 2.67% |
嘉義地院 | 191 | 40 | 29 | 101 | 127 | 7.69% |
高雄地院 | 90 | 115 | 147 | 95 | 146 | 4.03% |
屏東地院 | 27 | 159 | 96 | 182 | 563 | 16.72% |
台東地院 | 1 | 3 | 9 | 3 | 6 | 1.48% |
澎湖地院 | 0 | 0 | 0 | 0 | 3 | 1.43% |
花蓮地院 | 10 | 17 | 18 | 40 | 26 | 5.35% |
宜蘭地院 | 66 | 32 | 15 | 20 | 24 | 5.36% |
基隆地院 | 16 | 7 | 5 | 30 | 40 | 5.93% |
雲林地院 | 25 | 11 | 13 | 37 | 33 | 3.37% |
彰化地院 | 8 | 4 | 17 | 25 | 33 | 2.29% |
桃園地院 | 36 | 30 | 156 | 74 | 194 | 6.75% |
板橋地院 | 42 | 103 | 179 | 209 | 176 | 4.46% |
士林地院 | 21 | 43 | 29 | 21 | 19 | 1.90% |
南投地院 | 12 | 10 | 14 | 21 | 19 | 2.92% |
苗栗地院 | 87 | 67 | 78 | 94 | 176 | 19.34% |
金門地院 | 1 | 4 | 10 | 12 | 7 | 11.29% |
連江地院 | 0 | 0 | 0 | 0 | 0 | 0.00% |
資料來源:司法院。
首先,家暴情事的本身即是糾結蘊釀性、過程性、累積性、歷程性、情境性、衝突性以及一發不可收拾性的多重屬性,因此,非一日之所寒的冰凍三尺效應,相當程 度上,的確是突顯出來將「修復式司法方案」適用在家暴事件的可能限制和運作阻礙,畢竟,家暴的一造、兩造抑或是多造,試圖藉由公開程序以謀求彼此的最佳利 益(the best interests)時,在逕行任何修復與修補的事後努力,早已經因為陳年許久的人身怨懟,而喪失了修護的可能性,因此,如何不讓家暴情事惡化到情緒對立 與生命對賭的發展困境,那麼,前端的「家事商談」、中端的「家事調解」以及後端的「修復式方案」,這三者是有它內在會通的串聯性思考!
事實上,侷限於大系統之『清官難斷家務事』的文化價值觀;巨視系統之『自由心證』的司法裁判制度;中介系統之警政、衛生、教育、社政之『水平分工與垂直整 合』的照顧管理團隊;以及微視系統之『生命事件與生命歷程』的社工處遇模式,現行對於家庭暴力事件的處遇和防治,相當程度上,已經是面臨到實務操作上的瓶 頸,乃甚至於是需要某種大破與大立的策進作為,這其中所糾結的迷思與弔詭,更是有待進一步的廓清,比如說:家暴處遇的核心價值為何?拆散一對怨偶?抑或是 成就兩對佳偶?如何讓成人世界的喜怒哀樂,以避免擴大成為孩子們的悲歡離合?家暴防治的功能定位為何?究竟是旨在於設置停損點抑或是追求獲利點?至於,家 暴處遇的最後底線為何?離異分手抑或玉石俱焚?而即使是裁判離婚以獲得基本的人身安全,但是,形式上的分離,又要如何消弭情感上難以抽離所可能招致的暴力 循環和悲情宿命?連帶地,家暴利害相關的兩造,要如何在脆弱與懦弱之間,尋找可能的權力互動關係平衡點?最後,終結與對抗家暴的可能選擇為何?擺盪在出路 與死路之間,是否可能是期待時間來消解問題所可能產生更大的難題?
總之,家暴防治與處遇在作為文明化的內涵之一時,對於「修復式司法方案」的構思與推動,是要有它通盤性的配套量,就此而言,分階、分程的改革工程和行動綱 領,反而是比較務實的對應措施,有期待之於對抗家暴一事上,得以有效地提昇以作為公民社會裡的一項公共議題(public issue),如此一來,「修復式司法方案」才有被高度期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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