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學系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桃園市愛力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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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遼闊的草原上，矗立著一棵蒼老的樹，它的樹幹佈滿了歲月的痕跡，枝葉略顯稀疏，但仍然堅毅地站立在那裡，這棵老樹名叫「慧根」，它曾經是這片草原上最茂盛的樹，枝繁葉茂，為無數生靈提供庇護，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它的葉子慢慢枯黃，枝幹變得脆弱，甚至有些地方開始腐朽。

有一天，「童子」微風輕輕地吹過草原，停在「慧根」老樹的身旁，「童子」微風是一位年輕的旅人，總是四處漂泊，帶著自然的聲音和氣息，看見眼前的老樹，「童子」不禁問道：“「慧根」啊，妳是否害怕自己的枯萎？害怕有一天會被遺忘？”

「慧根」老樹沉默了一會兒，枝幹微微顫動，像是在笑。“「童子」啊，我曾經也害怕過，害怕失去葉子的時候，再也無法為這片土地遮蔭；害怕當我的枝幹斷裂時，再也不能支撐那些依賴我的生命。但是，後來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真正讓我存在的不僅僅是那些外在的功能，而是我與這片土地、這片天空之間的關係連結。”

“什麼樣的關係呢？”「童子」微風好奇地問。

「慧根」老樹的聲音低沉卻溫暖：“當我還年輕時，我總是急著長高、長大，只想盡快成為一棵強壯的大樹，我以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被看見、被需要，但隨著年歲漸長，我慢慢發現，不是我為這片土地做了什麼，而是我在這裡的存在，讓一切變得不同。”

「童子」微風聽得入神的繼續問：“可是，妳現在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提供遮蔭或果實了啊，那妳又要如何確信自己依然重要？”

「慧根」老樹輕聲回答：“當我不再急於證明自己時，我開始注意到那些細微的事物，比如，我的枯枝成了小鳥築巢的材料；我的根系雖然不再吸收大量養分，但卻成為了土壤中的養料；甚至，我的影子雖不壯碩，但仍然能夠為一些小草遮擋烈日，最重要的更是，我依然能與微風「童子」你對話，感受生命的流動。”

「童子」聽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慧根」，妳的話讓我想起了那些年邁的人類。他們就像你一樣，隨著年齡增長，逐漸失去了過去的能力和活力。但或許，他們也可以像妳一樣，不再執著於『能做什麼』，而是專注於『如何存在』。”

「慧根」老樹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年老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遺棄於關係之外，如果人們能夠放下對效率和目的的執著，多一些耐心和陪伴，他們就會發現，每一個生命都有其獨特的價值，即使它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耀眼。”

「童子」沉思片刻後說：“可惜啊，如今許多人在面對年邁的親人時，總是希望用指令來控制他們的行為，比如催促他們吃飯、起床、睡覺，他們以為這是照顧，但卻忽略了真正重要的是與他們交流、陪伴。”

「慧根」老樹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枝幹，像是在嘆息：“是啊，那些出於好意的語言，有時候反而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就像暴風雨一樣讓人無所適從，其實，人與人之間最美好的語言，不是命令，而是閒聊，就像我們現在這樣，沒有目的，只是單純地分享彼此的感受。”

「童子」微風感到一陣愧疚：“「慧根」，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他曾經花了七年的時間照顧患有失智症的母親，但起初，他總是用命令式的語氣對待她，結果母親變得越來越沉默。直到有一天，他開始放下效率，與母親閒話家常，才發現她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慧根」老樹聽後，露出欣慰的神情：“「這正是一種覺醒啊。當我們不再試圖改變對方，而是學會接受他們原本的模樣時，那些看似平凡的時刻，頓時就會變得特別珍貴。”

「童子」微風感慨地說道：“「慧根」，妳讓我明白了很多。我想，如果人類能夠像妳一樣，用心去感受彼此，用語言去陪伴彼此，那麼，這個世界一定會更加溫暖。”

「慧根」老樹微笑著說：“「童子」啊，其實你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你的輕柔拂過，不也是一種無聲的陪伴嗎？所以，不要小看自己的存在，每一次與他人的相遇，都可能帶來改變。”

「童子」點了點頭，決定將老樹的智慧帶往遠方，他離開時，輕聲說道：“「慧根」，再見了。謝謝妳教導我如何成為更好的陪伴者。”

「慧根」老樹目送著「童子」遠去，也依然靜靜地站佇立在草原上，她知道，即使有一天自己完全枯萎，她與這片土地、天空以及那些曾經停留過的旅人之間的關係，將永遠流傳下去。

請記住：在面對年老或失智的人時，不要執著於效率或控制，而是學會用心陪伴，用語言傳遞溫暖，因為真正重要的，不是「完成什麼」，而是「彼此相伴」，請透過放下對於效率的追求，我們將可以更深刻地理解長期照顧中的人性挑戰，像是道德枷鎖、創傷知情、照顧極限等，同時，也應以耐心和同理心面對每一個生命，共同創造一個更溫暖、更有愛的世界。

誠然，生命的價值不在於我們能做多少事情，而在於我們如何存在，以及如何與他人建立深刻而真摯的關係，年老並非生命價值的終點，而是一種新的開始，一種重新審視生命意義的契機，再次提醒：讓每一次的用心陪伴，都可以成為生命中最珍貴的一刻。

（本文的撰寫構思取材聯合新聞網，2025.11.04：「他陪伴失智母7年頓悟：真正的照護不在餵飯或洗澡，而是學會『說話』」）
（本文並同步刊登在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官網）
（本文的著作財產權經王順民授權歡迎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