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研究所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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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導繼中央疫情指揮中心於日昨所發起全員戴粉紅口罩,以聲援因為害怕被同學嘲笑而不敢配戴粉紅色口罩的男童後,教育部長也戴上粉紅口罩藉此呼籲「顏色沒有性別之分」,甚至於連教育部的官方粉絲專頁也換上粉色版的LOGO頭貼,除此之外,知名本土速食品的吉祥物阿勇也其在臉書粉專上配戴粉紅色口罩,無疑地,各界所紛紛掀起支持性別平等及其用以打破顏色與性別氣質的舉措,已然是蔚為一股的時尚風潮,這也為沈悶積鬱許多的肺炎疫情氛圍,帶來稍許的人性驚奇。

基本上,上述的相挺舉措主要是聽聞「有小男孩不敢戴粉紅色口罩上學」,因此,在中央疫情指揮中心所舉行記者會上,指揮官特別率領團隊一起戴上粉紅色口罩,並且大呼佩戴粉紅色口罩也很好,自此之後,各個政府部門相繼響應,不約而同把臉書粉專換裝粉紅大頭貼,一時之間,臉書更是冒出一堆粉紅泡泡,就有如過去冰桶傳愛般的一棒接一棒,這也使得對於口罩現象的經驗解讀,就不只是侷限在單一面向的論述考察,而是有它多重、深究的思辨空間,這是因為:

首先,在其所嫁接於疫情演變的口罩現象,這早已經是蛻變成為一項隱含集體意涵的整體社會事實(holistic social fact),這其中包括有從配戴口罩次文化到不想戴口罩的對抗文化;從自主戴口罩到強制要戴口罩;從無記名購買口罩到實名制購買口罩;從1.0實名制口罩到2.0實名制口罩或3.0實名制口罩;從無限量購買口罩到限額量購買口罩;從幼幼口罩到成人口罩、透明口罩;從一周限量口罩到二周限量口罩;從一周的大人口罩到一周兒童口罩;從一周大人的三片口罩到二周大人的九片口罩;從一周兒童的五片口罩到二周兒童的十片口罩;從公務口罩到藥局口罩、網路口罩、販賣機口罩或便利商店口罩;從清點口罩、分裝口罩與販售口罩;從一般口罩到醫用口罩丶外科口罩;從一次性口罩到電鍋乾煎口罩;從不織布口罩到布口罩;從救命口罩到政治口罩;從國內家人口罩到海外親人口罩;從郵局口罩到國際快捷口罩;從直接購買口罩到申請許可寄送口罩。

連帶地,從機器組裝階段口罩到原物料生產階段口罩、配送販賣階段口罩;從排隊購買口罩到預先訂購口罩;從單雙號分流購買口罩到不分流購買口罩;從禁止輸出口罩丶主動捐輸口罩;從白色口罩到彩色口罩;從外科口罩到濾網口罩;從低階口罩到高端口罩;從本國人購買口罩到外國籍購買口罩;從預購系統口罩到即時地圖口罩;從穿戴口罩到存放口罩、囤積口罩;從口罩社會學到口罩政治經濟分析、口罩心理學丶口罩社會心理學丶口罩生命學;以及從規範性需求口罩到自覺性需求口罩、表達性需求口罩丶比較性需求口罩等等林林總總的口罩現象,這也使得對於上述『我粉紅我驕傲!台灣防疫掀起性平粉色浪潮』的解讀詮釋,實則是有必要擺放在動態、轉折以及拉扯的整體演進過程當中,藉以思索「口罩潘朵拉」所隱含的諸多結構性意義。

總之,口罩本身的供給、需求與配置、輸送,這已經不只是救命口罩或救援口罩的狹隘解讀,亦即,不再只是限縮在「口罩」的生產或使用,而是採借「口罩」之名,逕自行使的乃是諸如政治口罩丶經濟口罩、社會口罩丶文化口罩丶心理口罩、區域口罩、全球口罩之赤裸裸且活生生的生命政治,如此一來,攸關到「有小男孩不敢戴粉紅色口罩上學」的疫情現象解讀,一方面所表述出來的固然是小男孩之於性別色彩化抑或是色彩性別化的刻板印象,但是,小男童周遭的同儕友伴和生活環境所之於性別體制和持續性別社會化的可能訓化或內化,這更是用以詮釋該項從疫情口罩到口罩色彩以迄於延伸到色彩性平的針砭所在,更確切地說,小男童不敢戴粉紅色口罩背後所糾結的乃是揮之不去的『社會力』(social force),至於,您我一己安危的人身安全又何嘗不是須臣服於國家機器的霸權主義,如此一來,一堆粉紅泡泡所映照出來的會是長期以來不甚成功的性平教育,而這方面的誤謬錯置,同樣地,也是具體回應於當前羸弱的公民政治及其諸多的社會迷亂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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