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研究所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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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即將告一個尾聲,相迎而來的新年度及其人口變遷底下的照顧難民議題現象,更是有其嚴肅看待之必要。

首先,扣緊「人流」的關懷意旨:內政統計資料顯示出來今年(2022年)年初已有51萬是單老戶,另有15萬人為雙老戶,分別係屬於狹義、廣義這兩大類的獨老人數,合計共占總住戶數的8%,並且老人家戶的所得,有一半是處於最低20%的貧困族群,如此一來,扣緊社會變遷的發展趨勢,諸如不婚的單人戶、沒生的夫婦戶、少子女的核心家庭戶、子女早故的失親戶、獨居抑或被棄養的失依戶,直指出來老後單人的生存、生活和生命困境,將有如『老孤兒』般,需要加以嚴肅審視;連帶地,回應於加快的老化速度,2021年之際,平均家戶人口2.6人(這其中1人戶34.8%、2人戶20%),並且持續下降,該年度的兩性平均餘命則是業已突破80歲,但也呈現同步上升趨勢(這其中女性84.2歲、男性77.7歲),印照於2021年所涵蓋失能50萬人、失智13萬人以及身心障礙18萬人總計81萬名的長照需求人口,這也使得後高齡社會及其羸弱小家庭而來的照顧難民,顯得更為突兀與無力。

其次,環視「物流」的關懷意旨:端視全國長照需求人口的主要照顧模式,這其中有26%係為看護移工、12%係為入住型機構、35%則是使用長照2.0照顧服務,除了是凸顯家庭依舊是老人長期照顧的主要場域外,也有高達近三成(27%)是沒有連結到公共資源的未使用替代照顧,如此一來,從預備照顧者(認識資源、照顧協議、資訊透明)、新手照顧者(照顧技巧、試行評估、配套備案)、夜間照顧者(多重角色、壓力加乘、變更協議)、資深照顧者(全面阻礙、身心疲憊、家照支持)、畢業照顧者(創傷知情、社會參與、職業重建)、移工照顧者(生活適應、勞動權益、照顧素養)以及機構照顧者(機構調適、家事協議、最後一哩)而來的照顧歷程演進,對賭的經常都是身心疲憊的最後一根稻草,此一使人感到驚慌、恐懼、想要逃跑,甚至於棄守的照顧壓力,也讓所謂的『毒性壓力』成為長照家庭一種隱而未現,但卻是時而起伏暴衝的加惡因子。

此外,就其服務輸送的關照介面,這當中的居家服務、日間照顧等等照顧服務項目乃是被定位為不可或缺的『主食』,相形之下,像是交通接送、輔具、喘息服務則是襯托性質的『副餐』,不過,欠缺長者動人動力全人關懷的『套餐』及其用以支持長照家庭及其家庭動力得以穩健運作的『全餐』,這也讓當代台灣社會的長照議題,一直都是被限縮於親屬照顧、道德義務、殘補枝微、福利促進以及再次家庭化的運作型態,無助復歸於最終父母、國家責任、公私協力、權利保障及其長照多元主義化的命題意旨,更遑論揆諸於「長照悲歌之個體—長照體系之制度—高齡少子女化之人口大環境」的綜融性關照和通盤性檢視。

最後,雖然有其像是“我以身為照顧者為榮、我會善待自己、我有權尋求協助、我有權保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我有權拒絕無謂的罪惡感、我有權利大方的接受回饋、我有權做好自己的生涯規劃以及我有權利期待並爭取協助照顧的服務”的〈家庭照顧者權利宣言〉,但是,現行的國際社會並沒有以長者之特定對象、特別範疇和特殊需求的〈老人權利國際公約〉,如此一來,包括〈兒童權利國際公約〉(CRC)之於不可被歧視、最佳利益、生存及發展、尊重意見表達;以及〈身心障礙者權利國際公約〉(CRPD)之於不可被歧視、尊重基本尊嚴、機會平等、差異及多元性、近便性、包容性、參與過程等等不同類別對象的公約精神,如何超前部署對於台灣一地的長照困境及其變革工程,那麼,擺盪於西方文明、東方靈魂之間的長者人權素養思索,實乃有其諸如從家庭養老愛之勞務的私領域到孝道服務外包之集體意涵的公共責任論述;從國家與家庭為先到以老人長者為主的視角轉換;從被照顧者到提供照顧之一干人等的人權評估指標;從照顧女性化到照顧全齡世代公共化的角色定位;從道德綁架到社會認同的相融工程;從養兒防老到養兒妨老的人性結構誘因;從診間、據點、機構、社區到居家的協力合作;從照護門診到專責的整合醫院;從以長者為主的疾病治療到一般大眾的預防醫學;從消極性質的疾病治療處遇模式到換位思考的社會人權模式;從生理醫護到涵蓋社會處方的綜融介入;以及從加法、減少到適性照顧模式等等不同文化性命題的解構、重構與新構,況且還有需要與時俱變之於對長者人權素養的文明化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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