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研究所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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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載行政院院會於日昨拍板〈長期照顧服務法〉修正案,以將讓設有長照科系的私立高中以上學校,得運用其學校空間設置長照機構,藉由訓用合一來培育更多的長照人才,如此一來,係可以同時滿足私校轉型退場出路、相關科系學生就業以及增加長照床位等多重需求,無疑地,該項的法條修正作為,背後隱涵的是更多的結構性論述、探究。

誠然,鎖定設有長照科系的私立高中或大專校院,對於透過校園內的閒置空間以設置長照機構的基本提問,乃是:究竟是要解決什麼人的什麼問題?可以讓問題解決到什麼程度?以及又會衍生出來什麼樣的善後問題?遠地不說,標舉包括滿足私校轉型退場出路、相關科系學生就業以及增加長照床位等等修法目的,便有定調錯亂和定位錯置之嫌,畢竟,任何的長照變革工程,自當是要以回歸到服務使用者的最佳利益為其依歸,暫且先不去論及啟動學校轉型之際,其所可能會牽動更多工具性範疇的技術操作,已經會因為忽略使用者在地老化生活的如常需求,而讓該項的「學校型長照」疑有供需媒合、服務輸送及其績效管理的運作詰問,更遑論從長照服務到校方辦學的法令銜接、從財團私校到公共利益的衡平關係以迄於從教育性質到醫護體質抑或是福利與營利的和合轉化?

事實上,上述「學校型長照」加以突顯的還是工具理性的範疇概念,不過,這與長期照顧所需要被奠基的專業典範,還是有一段的專業自我距離,畢竟,包括高職、技職在內的不同學制,建置運作之目的係以教學爲本,因此,僅以粗淺的訓用合一來作為長照人才的培育基石,當只是為了回應長照的布建需求,繼而漠視教育端的精神理念,更遑論於學校現有的物理環境,勢必還是要有諸如修繕整建、裝潢竣工等二次投資,而此一另類的投資效益,是否隱含日後更多不當操作而來的不當利得?連帶地,覬覦此一學校用地及其閒置空間的靈活運用,偏向於「物流」的該項操作概念,已然是將長期照顧限縮於某種的技術性操作,進而忽略了從硬體到軟體所應該實有的社會文化底蘊。

如此一來,訓用合一當只是淪為某種取巧的便宜行事,無助益於正視到當前長照運作的諸多迷亂情事,誠然,從過去的長照家屬責任化、長照婦女二度就業化、長照人流中高齡化與新住民化、長照人力高中職化、長照運作個體化和集團化,以迄於到這一次的長照校園化,只是再一次地顯現出來國家機器在長照工程的運籌規劃、設計布建,已然亂了章法、不知所措,正本溯源之道還是要回歸到長照的財務風險、人才培育、規模經濟、市場利基、義務責任等『照顧社會』及其所攸關到本質、性質和體質的基本提問,換言之,倘若未能回歸於長照保險、介護人力、市場機制、損益兩平、照顧素養等基礎機制建置,那麼,任何推陳出新的長照策進作為,當只會生養出來更多的『長照巨靈怪獸』,乃甚至於會讓長照難題成為一項社會國家的發展性危機。

最後,住宿式長照機構的整體規劃和穩健運作,茲事體大於非單一學校或特定科系,便可以完備了事的,特別是圖謀以私立、學校力量來推動該項的照顧服務,要如何超前部署於所可能出現的善後議題,這也是國家機器或權責人士所要勇於面對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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