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命名:陷落在醫療與社區的斷層
文字說明:
2020年,一場新冠肺炎肆虐使各醫療機構如臨大敵,基於需求醫院各級行政人員也陸續投入協助防疫的工作,這場疫情意外的讓我看見精神病患對返家的期盼與他們的回家之路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我服務的醫院是以收治急、慢性精神病患為主,許多病人住院已達5年以上,對於醫院的環境聊若指掌、情感也更勝於我,在疫情趨緩醫院恢復會客後,我被賦予的新任務便是帶領病患與家屬的會客,原本以為單純的工作,卻讓我目睹家庭的千百種樣貌。
“我想回家”幾乎變成每天帶會客時必定聽到的一句話,比例之高令我驚訝,相對於病患的期待,家屬的反應卻總是用各種理由推託、拒絕,事實上,家庭支持性不足,是阻礙精神病患回到社區的部分原因,讓患者回到社區接受治療及復健(而不是一輩子關在醫院或機構),也是醫界努力的目標,然而,卻不是那麼容易達成。
許多精神疾病患者持續接受治療,狀況穩定,然而,每當社會發生暴力事件,常因為警方錯誤判斷或媒體渲染,暗示嫌犯「有精神疾病或曾有精神科就醫紀錄」,讓精神病患者蒙受不白之冤,就我的工作環境而言,有暴力傾向的患者反而是少數,甚至有些功能較好的患者,是在病房擔任小幫手熱衷於助人工作的。
對精神疾病的污名化,更是反映在就業環境上,勞委會統計,精神疾病朋友只有6%能勉強找到兼職工作,遠遠低於肢體障礙者的六成,是全部身心障礙障別中最低的。」台中榮民總醫院嘉義分院精神部職能治療組長、前嘉義市職能治療師公會理事長蔡德南說,曾有醫院的外包清潔廠商,在醫院多年溝通與努力下,會固定聘請一或兩位精神疾病患者,只是,在小燈泡事件後,廠商新開職缺卻不願再聘雇精神疾病患者;他也接到身心障礙支持性就業服務員反映,原本合作愉快的加油站希望不要再推薦患者過來。
在家庭與社會雙重的排斥下,精神疾病患者的出院之路顯得遙遠,家中有精神疾病患者固然是個沉重的負擔,在我看到的案例中,他們的家人屬社會弱勢者也不在少數,無力再去給予精神疾病患者出院後生活與經濟上的支持,也許把自己的親人長期留在醫院,是個百般不得已的決定,但就人權的觀點看來「所有身心障礙者享有獨立生活和融入社區的平等權利,可自由選擇和掌控自己的生活。」,這會一個徒具理想但卻是遙遠的美夢。
(林秉瑢看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