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命名: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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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時節的傍晚,村長透過廣播向社區民眾宣導隔日清晨5點30分至6點30分,軍方「聯合反登陸作戰」操演登場,整合防區各項建制武器分別對海空進行射擊,請民眾勿要驚慌。
在小島生活,對於每一年的「火砲射擊」我已習慣,但是,此次特別感覺到震撼,因隨著火砲聲鳴空而感到整棟公寓結構的微微震動,完全驅逐了我的睡意。得知此次演習有俗稱「砲王」的240榴彈砲,是美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使用過最具威力的火砲,由於體積龐大,整體操作需要編制16名官兵才能完成。另外,每週往返台灣與小島的飛翔行程,有時從空中俯瞰海洋,幾次可以明顯看見數量較以往為多的非法越境抽砂船,從新聞報導中瞭解海巡署派出重量級艦艇近期在小島的經濟海域周圍,以高壓水槍射擊驅逐抽砂船,來守護海洋邊境。
回到社區生活,那是在母親的告別式過後,遇見與母親情感相熟的友人,我向她致忱感謝當時特別至本島與母親的最後告別,阿姨說:「啊~不能多說,說了想她…會哭。」接著,阿姨一陣熱心的詢問:「有沒有好好吃飯?有煮飯嗎?和家人都吃什麼?」,說完,找了一只在地栽植的南瓜塞到我懷中,叮囑我與家人要「好好吃飯」。
小島社區人情聯結緊密,也形成沒有秘密,中午與先生一同前往素食餐廳用午餐,途經正服務期間的案家,個案母親在家中餐桌前準備用餐,剛好與我眼神相對,個案母親立即向門前靠近詢問:「個管師妹妹,妳回來了!妳婆婆身體健康還好嗎?」先生逕行走過我身旁,他也習慣我在社區裡因偶遇的「個案服務工作」。
我回答:「阿姨,妳曾經說過想念家人而躲在被子裡哭,現在,我也和妳一樣了…。」個案母親瞬間紅著眼眶回應:「哎呀~妹妹,妳要好好安慰陪伴妳先生啊!」個案此時回家,我看著開啟飯鍋盛飯的個案背影,順勢關懷一句:「這兩週過得好嗎?」,個案回答:「還活著!」,我也回應:「很好,要好好活著!」。
告別個案母親,走近在前方巷口等待我的先生。「剛剛那位母親叫我要好好關心你喔~」先生的眼神閃過一絲憂傷然後微笑。
這樣「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小島生活,如果是十多年前的我可能會覺得一點隱私也沒有而感到惱怒,相對照今時的我對「火砲射擊演習」也漸漸適應。在COVID-19疫情以及緊繃的國際氣氛,小島沿線的「軍民一家」、「同島一命」的軍事標語,約莫是如此提醒自己習以為常的平安生活是靠著許多人的努力守護,好好生活、好好吃飯、好好休憩身心…,因為「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是最好的生活。
(李怡薇看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