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命名:優雅,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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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逐漸靠近熟悉的小島嶼機場,從窗戶往外看盡是一片海,海的上方有幾抹微雲飄在藍色大海的上方,正熟睡的女兒,臉頰貼在我的手臂上,暖暖的。終於可以暫停一周的奔波回到馬祖的家。
想到最近的諸多的事,週末從社區裡傳來病人又是酒後滋擾的惱人消息,內心感到恐懼、厭倦、煩躁。想到離開5月離開小島開始第一堂課,出發前病人和我說:「個管師讀書加油!」,然而,現在的我呢?個案工作困難、團體組織裡的溝通衝突難免、人際煩惱與支持系統脆弱,都讓我覺得倦勤不已。對於習慣寫「TO DO LIST」並且個性好強的我,時常有一種不得不在豔陽下長途跋涉行軍的苦不堪言,以及又面臨到突發任務所加入的焦灼感。
憂鬱的星期一如是開始。我決定還是先家訪心中牽掛著的病人。中午的時間到病人家中,因為那時病人的母親與哥哥都在。病人佯裝的說一切都好,但一旁的家人反應卻「很不好」,我表達關懷並告訴病人:「我很擔心你的健康,有事要和個管師說,我才知道怎麼幫助你。」,病人沉默,不與我對視,倔強的臉轉向一旁但卻是紅了眼眶。
下午再訪了一位準備「入監深造」的病人,他曾進入宗教戒治機構半年,病人說去戒治機構的人即使有信仰也會做不好的事,我那時候有點分心,基本回應了:「人都不是完美的,但總是努力變好。」,這時病人接著說昨天為了制止喝了酒要開車的朋友,反而被酒醉後的友人打了一拳,病人氣不過又回了三拳。
回到辦公室一邊深呼吸一邊寫紀錄,梳理訊息和難掩的挫折感,在面對病人的困難與個案工作的諸多限制,想起課堂上老師提到的「謙卑」、「承認脆弱」。我所工作的對象是典型的擅長以否定、欺騙、掩飾與多重問題,但是,病人在這麼多困境下,仍舊是在覓尋突破的重生契機。
莎拉.凱瑟迪醫師在”幽谷伴行”一書中提到「艱難的困境正如同疾病,每一次經驗之後,我都發現其中隱含祝福,它教導我更認識自己及別人」,但是,並不是每一次在困境當中,都能夠有所覺察,反之,往往是在滿臉灰燼和一言難盡之後,承認自己有其限制,不再執拗於非如何不可。
如今我已吃滿灰燼,故而,這次我決定再次放過自己,畢竟,身體的奔波可以透過休息,但是,心靈的奔波如不止息則會耗竭信念,不斷的反思、調整才有空間,因為,還有很多要學習的。
每週往返的候鳥行程持續進行中,但是,要如何能像老師所說的「優雅,慢行」,那就從…此時和此刻的起心動念開始。
(李怡薇看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