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研究所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創會理事長
晴天電子發票愛心碼9595995

 

九月時節,各級學校相繼開學,生活的步調也要漸次回歸到常規,但是,斗大新聞的下標卻是寫著『鑰匙兒童少了,上安親班多了,親子疏離問題依舊…』,這也讓從「鑰匙兒」到「留置兒」及其遊蕩現象的社會變遷考察,是有它進一步深究的必要。

誠然,安親班或補習班的留置經驗,雖然是您、我過往童年階段一項鮮明的集體記憶,但是,腦海裡所留存的還是家外或田園之間的遊戲玩耍,這也使得所謂「鑰匙兒」的遊蕩情形,便成為產業結構轉型及其勞動樣態改變底下的一項突兀現象,就此而言,在這裡的針砭所在就不全然只是聚焦在從父母照顧、自為照顧到老師照顧的演變歷程,而是就其社會變遷的轉折過程當中,「家庭」本身的角色扮演和功能運作,是有它重新檢視與支持培力的整體性觀照,畢竟,當機構型態的安親課輔照顧模式,業已成為某種客觀的社會現象,那麼,對於從安親班到才藝補習班以迄於課輔教師的論述觀察,也不僅止於安親補習班直接取代家庭抑或是專業父母逕自替代了雙親父母的親職角色,而是包括組成、結構、形式、內涵、功能等等的家庭屬性特徵,如何與時俱變於當代多樣的勞動型態,只不過,即便如此,依舊不變的乃是:「家庭」作為兒少成長的守候價值,如何被有效的捍衛或維持,以此觀之,如何重拾「家庭」或找回「家庭」的主體性意義,這會是當代社會一項艱難的公民課題。

事實上,『安父母忐忑的心』所之於的安親班或是『補救孩子的學習』所之於的補習班,相當程度上,比較是從父母、家長或成年人的角度出發,藉此思索安親補習班存在的必要與正當性,如此一來,將「家庭」私領域裡的這項運作功能,直接移植到安親補習班,就其功能移轉的遞延過程當中,顯然是忽略了這兩者之間的必要性區隔,換言之,理當是要就其包括工具性、情感性、庶務性與專業性等等不同概念內涵的家庭功能,以思索從家庭到機構及其從父母到教師兩者之間的合和差異,如此一來,諸如情感、情緒等等慰藉功能的核心角色,不應該一併地被席捲於商品化的專業服務裡,畢竟,安親班裡的托育照顧內涵抑或是才藝班裡的生活常規要求,是要有課後照顧補教之於整體運作的比例原則和衡平關係,換言之,擺盪在親生父母照顧、家人親屬照顧、學校教師照顧、機構補教老師照顧等等的照顧連續光譜,不在於各自照顧來源的角色遞補,而是要回歸到兒童最佳利益及其家庭支持系統的基本提問。

冀此,即使機構性質的安親補習班涵蓋課後、照顧、聯絡簿的多樣性功能,但是,環視「安親班」取代「家庭」以及「補教老師」代替「父母角色」的變遷趨向,癥結點也不僅止於鑰匙兒童人數的減少,而是親子疏離問題依舊的同時,也讓代間關係產生更多脫序的迷亂情事,如此一來,從過去的補充性質翻轉成為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柱,這多少說明了供需媒合之間的安親補習班,早已經是家庭功能逐漸羸弱、不足的一項預期性發展後果,但是,即便如此,時下經濟困頓的脆弱家庭,往往也因為買不起和無法確切滿足相關需求,這使得「鑰匙兒」的遊蕩或獨留現象,依舊還是底層社會裡一項潛藏的兒童人身安全危機事故。

(本文並同步刊登在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官網)
(本文的著作財產權經王順民授權歡迎轉載)